咸鱼咩

微博:星尘的阿洋洋洋洋。退坑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晓薛·如愿【中】

*除夕贺文

*有私设

*微虐orz

  九.

  重伤让他再难前行,最终无力倒在一片草地旁。眼前升起一团血雾,所见之物皆有一种朦胧的血色。眼皮无力地要垂落,他使不上一丁点儿力,最终昏死过去。

  

  薛洋再次醒来时,晓星尘正拿着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头上的血痕。他双眼瞪大,迅速支起身要向后蹭去。

  “不要动。”晓星尘冷静说着,手上动作不停,精准地将血迹擦干净。

  薛洋袖口滑出降灾,随时准备鏖战一场,眼前这人正是曾抓他归案的晓星尘。

  「真是冤家路窄」

  薛洋心里默默打量着晓星尘,倒也真是有种,还真把眼睛挖给宋岚了。不过晓星尘似乎没有认出来他,真的有在细心替他包扎。

  晓星尘把薛洋捡回来时为了给他检查伤口,该摸的都摸过了。薛洋皮肤滑嫩,沁了血手感更是如块软玉般舒适。晓星尘蹙眉想这怕不是哪家公子哥,但他又寻到多处大小的疤痕,有的小到跟条蚊子腿一样,有点大过像是用鞭子抽的一般。

  只可惜薛洋带着黑色手套,没有让晓星尘发现什么端倪。

  他又招呼来名白瞳少女,名叫阿箐。

  阿箐将浸了热水的毛巾递给晓星尘,又微不可查地极快地上下扫视了一遍薛洋,狐疑的眼神让薛洋十分不爽,不过他又不傻,现在跟他们闹起来无疑是自找死路。

  “那便谢谢道长了。”


  十.

  三人就这么住在义庄里,晓星尘让阿箐把床让给薛洋睡,自己不打紧,只是半夜要去检查一下薛洋是否还好。

  薛洋从没想过晓星尘还会做饭,而且丝毫不比酒楼买的差。

  “道长不是有什么副业吧?当过厨子?”薛洋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晓星尘,笑嘻嘻的样子完全不像受了重伤的人。

  晓星尘微微一笑,摇头说着:“在抱山时总不能经常麻烦师傅,师兄师姐们会教。”

  晓星尘此人独立自主,洗衣做饭样样精通,拿这两个闹腾的孩子当做弟弟妹妹般照顾着。

  曾有流言:他这个山里长大的孩子又从了抱散山人这样的师傅定是娇弱无比,需要保护……

  真是吃饱了撑的,这般造谣生事真的不是与晓星尘有仇?

  薛洋看着晓星尘给他洗衣服心中就想到了那些传言,确实挺能造谣的。。。

  晓星尘将道袍脱给薛洋穿,将薛洋沾了血污的衣服全都洗得干干净净。

  薛洋满脑子都是晓星尘给他擦身体时的认真模样。他想,如果晓星尘的眼睛还在一定要再挖一次!

  太特么丢脸了!!!

  

  十一.

  两个月后,薛洋已经又能活蹦乱跳到处蹽了,这点小伤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晓星尘照顾得十分精细,没留下怎样的后遗症。

  这伤是好了,但薛洋可无心离开,他莫名享受起被晓星尘照顾的感觉,因此每当晓星尘来检查他伤势情况时,他总格外注意晓星尘的表情,看着晓星尘那漂亮眉宇由刚开始的拧成一团到如今的温和几许,他心中隐隐升起几分不快。

  尤其是晓星尘要说他好的差不多时,薛洋总先他一步又开始嚷嚷着这痛那痒,晓星尘顺着他的说辞,轻轻碰了下所谓的“好疼”的地方,听薛洋呜咽两声晓星尘就心软了,立马收回手匆匆去配药。

  得逞的小流氓又一次笑嘻嘻地亮出虎牙,只是很讨厌晓星尘每次端来的汤药巨苦无比叫人难以下咽,薛洋光是闻到那苦涩味儿就恶心,总是要事先含块糖才好。

  就这样,薛洋又骗了晓星尘照顾他一个多月。

  “好疼!”晓星尘的手甚至还没碰上薛洋,这小流氓就开始招摇撞骗了。晓星尘似是极无奈地笑了笑,一手扶着薛洋的背,另一只手竟直接碰上薛洋漂亮精致的锁骨,覆着剑茧的手指触碰上白净的皮肤如同点了处火一般,晓星尘戏谑地笑了一声,问道:“这里疼不疼?”

  许是晓星尘平时的样子太寡欲温柔,以至于做了这样孟浪的行径时薛洋还没反应过来,向来嘴比脑子转得快的他毫不犹豫回答:“疼。。。”

  晓星尘没忍住,笑得都有些颤抖,薛洋不解,哼道:“你笑什么?”

  晓星尘道:“你这里啊,可是全身上下最好的一块了,我检查过的怎还会疼?”晓星尘又笑道:“骗我做什么?”

  在晓星尘的笑声中薛洋逐渐想起来,这晓星尘似乎也不是第一次问他这里了吧?半个月前好像也问过。。。。他傲气地哼了一声:“怎么?你不是早发现了?”

  晓星尘勾起嘴角,道:“你是真的愿意跟着我啊?”

  薛洋被这个问题问的很不自在,闷闷地“嗯”了一声。  

  于是薛洋便留在了这义城中,同晓星尘一起过日子。

  十二.

  围炉夜话后二人的关系总是那样微妙而不可言说,晓星尘的每日一糖让整个义庄都热闹了不少。

  薛洋儿时常常吃不到饭,导致他身子骨自小就精瘦无比,到了金麟台又报复一般地胡吃海塞也没补好身子。

  反倒是到了义庄,晓星尘日日细细照顾着他,把人养得精气神十足,总是跟在晓星尘身边“道长、道长”的喊他。

  喊得人心里又痒又热的。

  不过薛洋偶尔耍个性子就跟在兰陵做客卿时那样跋扈嚣张,跟着晓星尘去买菜,看着老板用高出几倍的价格将被虫蛀的菜买给眼盲的晓星尘时,他将木凳桌椅一脚踹翻了,轻佻呵道:“你什么意思?!”

  晓星尘只好一边劝着薛洋“算了算了”一边给老板道歉。

  “干嘛算了?你上赶子跟人家送钱是不是?”薛洋被晓星尘拦在臂弯里,心有不甘还想找老板“理论”一番。

  那老板很会来事儿,哆哆嗦嗦给拿了一篮子好菜一边磕头一边道歉。薛洋也就不闹了。

  他可不想吃不到晓星尘做的菜。

  薛洋轻哼一声,命令一般地跟晓星尘说:“以后你买菜,都要带我!”

  义庄摊贩都以为薛洋是晓星尘的弟弟,晓星尘才会如此惯着他,只敢私下嚼舌根:“那道怕是要惯坏他弟弟啊,关系也太好了吧?”

  阿箐更是不敢靠近薛洋,总像是在躲着什么厉鬼一样,感觉那人光是处在同一个屋檐下都让人汗毛竖起,警铃大作。

  小姑娘总也不明白晓星尘怎么能做到与那样的人谈笑风生。

  是道长太威严了?她心中又想:道长那样厉害的一个人,至于怕他那种下九流吗?

  这样的想法阿箐打心底认同,一这么想她就又高高兴兴的,想起昨日晓星尘给她的糖,将一切恐惧都抹去,活脱脱一个“恋爱”中的少女。

  但她不免总是偷听晓星尘与薛洋的对话,两人聊得那叫一个烈火朝天,晓星尘从没有与她这样一起说过话,再一看薛洋将削成兔子形状的苹果递到晓星尘嘴边,乐乐道:“快尝尝,兔子苹果!”

  这场面让阿箐只感肉麻,她曾装瞎看过一阵言情话本剧,里面的女主角就是这样对男主角的。

  嘶,脑海中竟飞速闪过一幅晓星尘与薛洋的活春//宫!不行了,太代入了。

  不过也是,薛洋这皮相可完全不比个女人差。她自认不服气,可薛洋确实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不同于晓星尘的沉稳,薛洋那人表里如一却又给人一种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感觉,莫名就是很吸引人,又是个极会说漂亮话的人,想跟他一起说话一起笑。可她断断没想过这人竟是高风亮节的道长啊!

  她眼睁睁看着晓星尘笑着咬下那苹果,两人恨不得原地抱在一起的既视感跃然纸上。

  可把阿箐气毁了,可她又不敢上前阻止,不仅是因为那样显得很奇怪,更多原因是她没这胆子。只好又装模作样地在门口重重踏了几下地板,撒气似的嚷嚷着:“道长道长!我们中午吃什么?”

  薛洋斜瞪了她一眼,道:“回来这么早干嘛?”

  阿箐内心直朝他吐舌头,咧咧道:“啧,到中午了我不回来我还能去哪儿?”,心里却想着:“我不回来你们又要干嘛?”

  她说着又开始卖惨般将竹竿一抛,说着:“我也只能回这里了呀……”

  太狠的话她可不敢说,好比:“那我走?”那薛洋肯定把她的东西卷吧卷吧全扔出去了,咦,讨厌鬼。

  晓星尘这也才拍拍薛洋的头,道:“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再吵了。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晓星尘的话本是问他二人的,可内心有鬼的阿箐总觉得晓星尘是独问薛洋的。于是乎,她在薛洋还在思考时率先一步说:“鱼香茄,我们吃鱼香茄嘛道长。”

  嗯,挺好,是个不错的菜。晓星尘想着正好二人都喜欢吃甜的。

  鱼香茄……薛洋猛的回想起七岁那时就是因为一盘鱼香茄才被扔进水中,叫人家指指点点。他不禁冷哼一声,果断说着:“我不吃。鱼香茄有什么好吃的?又甜又咸还腻了吧唧的。咦——”

  他这番描述可真是让人胃口全无。晓星尘察觉到小友语气的反常,便说:“我去买菜,有什么便吃什么吧,怎样?”

  二人嗯了一声,薛洋也跟去买菜了。

  出了门晓星尘才正式问道:“你想吃什么?我们去买。”

  薛洋心情不好,闷哼一声,冷冷道:“有什么吃什么。”

  晓星尘轻笑,拍拍薛洋的手背,哄声道:“别生气,今日全听你的,你若是不喜欢那菜我们以后就不提、不做。”

  温热的掌心相互碰撞,晓星尘满脸虔诚看得薛洋耳根一红,不由自主地下低头,心中升腾起一阵狂热

  「今日全听你的」

  “水煮鱼。”薛洋小声说着。

  晓星尘点点头,牵起薛洋的手说:“嗯,走,去买鱼。”

  ……

  

  十三.

  薛洋被捡回来时正是夏天,期间又闹闹腾腾的,不知不觉大半年就过去了。数九寒天,晓星尘依旧会在泉中沐浴。

  泉水清澈,水面映着一轮皎月,微微冰凉的泉水与晓星尘紧实挺拔修长的身姿融在一起,水面上层层涟漪只看得见他若隐若现的腹肌,月色水光的交叠下是紧绷的肌肉,山顶一劲松投下幽深的黑影,男人清冷的脸庞放松地轻轻喟叹。

  「咔嚓」

  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引起晓星尘注意,他迅速朝岸上望去。

  前来寻晓星尘的薛洋与晓星尘对望,瞬间不知所措起来,躲在岸坡枯树后慌乱地眨了眨眼,喉结滚了又滚,心脏漏跳半拍又立刻加速跳动使他整个人甚至在这大寒天里冒出热汗。

  尼玛的,薛洋不知道为什么要避着晓星尘,啊对啊,他干嘛躲着晓星尘?可满脑子都是晓星尘健硕的身材让他又一次红了耳根。

  “谁!”晓星尘寒声呵道,同时也迅速披上衣服。

  刚站到岸边的薛洋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脚踩到湿滑的泥上,pia叽一声就摔进水里了。

  童年阴影瞬间爬上心头,薛洋只感觉眼前一黑,刚刚摔下来时把脚扭伤了,冰凉与疼痛双重叠加在他身上。耳边充斥着混沌不清的晓星尘的呼声与水声噼噼啪啪的声音,恐惧与疼痛数倍放大,他呆滞得连喊声都被水流埋没。

  要死了。这样的念头又一次升腾,他钻心的恐慌让他口不择言开始胡乱喊着人名:“晓星尘!唔……道长!”

  不待一会儿,薛洋就被人拦腰抱起,一手托腰一手托臀的,他睁眼一瞧,是晓星尘。

  晓星尘披着衣袍,抱着他从水中跃到半空,在月华下熠熠生辉,平日里除了笑就是平静的脸上显现几分担忧,声音都紧张起来,忙不迭问:“你怎么样?”

  薛洋浑身湿透了,打着冷颤一言不发,皱着眉蹭在晓星尘怀中,又乖又可怜,像只落水小猫一样叫人看着心疼。

  刺骨的泉水流沥沥拉拉从薛洋身上流下,他抓着晓星尘的衣袍,下意识念叨着:“我不想死…不要……”

  晓星尘一边安抚地给薛洋顺气,一边燃起一张符纸,迅速升起烈火来。

  晓星尘将薛洋湿了的衣物尽数褪去,给他裹上自己的道袍,又把人抱在怀里哄。

  “别怕,我在呢,不会死的。”

  薛洋回过神时晓星尘还在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安抚着他。莫名的安心让薛洋染上些困倦感,他闷闷地抽了一声,又往晓星尘颈窝里蹭了蹭。

  晓星尘抚着他的头,问:“还好吗?”

  “嗯。”薛洋回应他。

  “怎么半夜到这来?扭到脚了是不是?”

  晓星尘轻轻揉动着薛洋的脚踝,用比哄师弟师妹更加温柔的语气道:“等衣服干了我们就回家,你冷不冷?”

  怀中的人摇了摇头,蹭得晓星尘心窝都痒痒,他忍俊不禁又满满宠溺地将人拉得更近,无奈而纵容地叹道:“你啊~”

  晓星尘让薛洋弓一下腿,要好好检查一番扭伤。薛洋抗拒地嗯了一声,道:“诶!你又看不见,怎么弄?”

  “这就是你的偏见了,很多事情看不见也是可以做的,而且我摸/你还没长成个子,别再伤到筋骨长不高。你之前的伤不都是我处理的么?”晓星尘说着将人又拉回怀中,认真地检查着。

  四下无人,二人的对话在黑夜中堪比烈火般灼热。

  衣服干了,晓星尘主动背过身,让薛洋穿好衣服才走到他跟前,弓起身道:“上来吧,我背你。”

  薛洋磨磨蹭蹭莫名不好意思,退后半步道:“不用了,我哪里会疼呢?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晓星尘淡淡皱了皱眉,有几分调笑意思说着:“你疼不疼,我还不知道吗?”

  最后也是薛洋靠到晓星尘身后被晓星尘轻松背起带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寒风摇曳着树干,星光点点引着遥遥远路,月光抚在二人脸庞又轻又柔。

  晓星尘的背宽厚,没有一丝赘肉靠上去十分紧实舒服,明明只大薛洋两岁,可比这到处掀摊玩的小霸王成熟不少。

  薛洋脸烧得慌,一路嘟嘟囔囔:“不疼,真不疼,我从来都没痛觉来的!”

  只听晓星尘轻叹一声,随即不轻不重在薛洋脚踝处按了一下,背上的人立刻带着声低喘颤了一下,抓晓星尘的手也忽然用力。晓星尘道:“听话,乖乖待着。”

  小霸王觉得好丢脸,垂着眸,胸腔中那颗心,正贴着晓星尘的背热烈跳动着。

  恍惚有那么一刻,那颗死沉的心是因晓星尘剧烈地跳动的吧。从没有过的感觉正像晓星尘一样主动、赤诚、滚烫地涌上心头,还有一股不明所以的酸楚,想一直都这么跟晓星尘贴在一起。

  少年不明白的感情,在内心掀起一场无边大风。

  十四.

  除夕夜,点爆竹,放烟花,贴对联,买新衣。想想薛洋跟晓星尘已经生活两年多了。第一年时晓星尘在外耽误了新年,今年他不想错过了。

  这也是两年来二人晓星尘第一次与薛洋心无旁骛地相处在一起。

  确保阿箐睡下,晓星尘带薛洋到义城四周的一座高山山顶。

  这座山是义城最高的山,从山顶往下去一眼就能看到整座义城的风景。

  今日除夕,城内处处张灯结彩,有人家的住户会挂两盏大红灯笼,小孩子买了爆竹噼噼啪啪地放,到了后半夜将黎明时还会放烟花呢。

  “明日就是新年了,你可有什么愿望?”晓星尘问薛洋。

  身旁之人的气息微不可查地顿了片刻,他心里暗暗想着:“新年…新年……又过去了一年啊。”

  薛洋满心满脑子都是小时候过年时从寺庙讨来的糖,一年一次,一年一块儿。他淡淡说:“糖。”

  晓星尘微微勾唇,从乾坤袖中掏出一块来递给薛洋,道:“吃吧,明日我带你去买你喜欢的。”

  薛洋怔住了,晓星尘以为他没听见还轻轻拍了拍他。

  薛洋将糖块丢进嘴里,漫不经心问道:“义城这地方,有寺庙吗?”

  晓星尘答:“有啊,过了平安街再走一阵子就到了。明日还有庙会呢。”晓星尘虽然看不见,却对这些了如指掌,比薛洋还清楚。

  他又说:“我们明日也去一趟吧,我求个平安给你……和阿箐。”他摸了摸薛洋的发顶,温柔说着:“平安喜乐,万事如愿。”

  阿箐的名字好像是为了掩饰什么才加上的,薛洋也不在意只道:“……那你可说不准,我从小许的愿望可都没实现过。”他眯了眯眼,口中津液包裹着甜蜜的糖块儿,灵巧红润的舌此时略显笨拙地翻搅着甜腻的糖液,少年脸颊染上一丝绯色,耳尖如滚了开水一样又红又烫。

  晓星尘轻笑,道:“那就祝你以后的愿望都能实……”

  「砰!」

  晓星尘语声未了,突如其来的炸裂声响彻天地,晓星尘面上迅速闪过些异样的神色,下意识将薛洋护到怀中。

  暗沉的天空瞬间填满色彩,刹那芳华,一瞬间的绽放一瞬间的美丽,零星的火光升腾坠落。

  “过年喽!”

  山下传来窸窸窣窣的欢呼声,晓星尘这次意识到那是过年放的烟花。

  同时他也真切感受到怀中人呼吸起伏剧烈,他慢慢放手让人感觉多少有些意犹未尽和不舍。他抿了抿唇,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

  薛洋哑声,摇摇头,傻傻呆呆地忘了晓星尘是看不见的,他结结巴巴说着:“没,没有。”

  空气凝固一瞬,不过下一秒就被二人不约而同的笑声重新翻涌起热情巨浪。

  “真有你的,所以你把小瞎子搁家里,带我来看烟花?”

  晓星尘摇摇头,心中暗暗想着带阿箐来她怕是会闹,心口不一说着:“没有,我不知道今年的烟花会放这样早。”

  烟花声仍然不止,铺天盖地的烟花在黑幕中绚丽绽开,繁星点点与火光揉杂交汇成漫天璀璨。薛洋难得柔软地眯了眯眼,声音蒙着些生涩:“我也不知道。”

  “那…还去叫她么?”薛洋又问道。

  晓星尘这下耳尖是真的红透了,摇了摇头,低声说着:“别了。”

  烟花实在烂漫,薛洋微微侧头看向晓星尘,却不想晓星尘不知何时已经面朝他这边。他一时呆住,眼中充满了对眼前男人复杂的情感,恍惚一瞬间比那迸裂的烟花还要明丽。

  在这暮色苍茫里,薛洋眼前豁然开朗,黎明的微光刺破天边低沉的云色,云与月与阳,夜色没有因这抹晨光褪色,反而与之相融相拥,瑰丽动人。

  十五.

  初一这天下雨了,晨时的曦光沾上几许墨色,晴空骤变并没有影响满城的人去往各大寺庙参加庙会。

  白珍珠噼里啪啦散了满地,街道喧嚣,满城在风雨中摇晃,薄雾浓云,徒增几分仙境一般的美。

  晓星尘带着薛洋和阿箐,来到寺庙里求平安顺遂。

  阿箐才不信这个呢,更不愿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拜。

  薛洋刚开始也不愿意,从小到大他还没跟谁跪过呢!可见晓星尘已经虔诚跪下,也不管三七二一同晓星尘一起跪拜。

  二人落伞后,跪在正红色的蒲团上,一同拜了三拜,晓星尘将薛洋扶起再次询问阿箐真的不拜后才前往许愿池。

  庙会嘛,热热闹闹的。

  晓星尘给了薛洋一枚铜钱,率先祝福道:“平安喜乐,万事如愿。”

  许愿池的池水泛着层层涟漪,雨水铜钱坠下时总激起大片水花,映着三人身影。

  依照礼数,薛洋落下伞,却没有淋到雨,他闭眼都知道是那个笨蛋道士。他嘴角上扬,将铜钱抛进池中,口中说着晓星尘好笨还信这个,心底却暗暗想着:如果可以,就这么一辈子也不错……

  阿箐口直动作也快,将愿望都讲出来了:“我希望道长能给我好多糖!”

  她脸上浮着两团红,朝着晓星尘看去,却不想正巧看见薛洋拉着晓星尘指着糖人乖乖喊着:“道长…”

  晓星尘刚走去买糖人,阿箐就就不满地撅了噘嘴,冲薛洋嚷道:“你都几岁了还吃糖?”

  “小爷我几岁干你何事?怎么?我吃个糖还要经过你的同意?”薛洋扬了扬下巴,一指顶住暴躁得要跳起的阿箐的脑袋,轻佻语气把阿箐气得想拿杆子怼死他。

  

  晓星尘已经买好了两只糖人,听见二人又吵起来,无奈地蹙着眉把要递糖人的手收回,道:“再吵,可谁都吃不着了。”

  “道长,明明是这个坏东西强词夺理!”阿箐气得拿竹竿戳来戳去嘎嘎直响。

  薛洋往晓星尘身边一靠,满满的底气,将糖人从晓星尘手中抽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朝阿箐吐舌头:“那是道长对我好,又关你什么事?”他说着便故意制造些动静,仔细一听,那像是在剥糖皮。

  “你!”阿箐气呼呼地,捏竹竿的手指恨不得陷进梆硬的竹竿里。

  晓星尘道:“好了阿箐,他喜欢吃糖也没有什么不对的,这与年龄不挂钩,你喜欢吃我不也有给你买吗?”

  话里话外总带着些偏袒意思,听得阿箐心里不爽,脸一阵青一阵白。

  

  雨下了一夜。

  事后晓星尘给了薛洋一整串的铜钱,笑着跟他说:“其实我也不信许愿池,但是……你收着吧。”

  薛洋不知道,晓星尘许的愿望是:望永恒,终不弃。

  

  十六.

  对恶魔的怜悯是会遭到反噬的。

  薛洋一手握着带血的匕首像只小羊羔一样往晓星尘怀中拱,一边哼道:“还好道长来的早。”

  晓星尘对血腥味儿向来敏感,而此时那味道正从怀中小友身上传来,他略微担忧地抬起薛洋一张俊脸,手指碰上那人脸颊上的软肉,问道:“你受伤了?”

  薛洋眯起一边眼睫,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落到跪在地上怒目圆睁的宋岚,道:“没有,只是被扑了一下,沾上味道了吧?”

  晓星尘担忧地蹙起眉,确保周围没有走尸后便早早带薛洋回去了。

  雨水冲刷着血水,血腥味儿却愈发浓重,前来寻晓星尘的宋岚跪在瓢泼大雨中,暗沉的瞳涌出一片泪花,却也在一声滚雷后被雨水蚕食。

  后半夜,薛洋独自出来找到跪着的宋岚,微亮的夜色中黑衣道人的身影似一座小山。

  薛洋用匕首挑起宋岚的下巴,逼迫道人看着自己,少年神色骄傲不羁,仿佛黑夜中的骄阳万丈,他微微挑眉用冰冷的刀刃拍在宋岚脸上,佯装惋惜说着:“哎呀,宋道长,瞧我都忘了今日有雷雨,叫宋道长你在这里淋了雨……”

  宋岚内心恶心极了,空张着嘴似是要骂。

  薛洋用匕首贴在他唇边,弓着腰身,一脸无辜问道:“宋道长这是要骂?骂我吗?”

  “……”

  “你是不是想问晓星尘啊?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你的好朋友可比你好说话多了,瞧瞧,还给我买了糖~”

  薛洋得意地剥开糖纸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

  薛洋不是没想过与晓星尘的将来。

  可他从没想过,将来二字如此短暂更如此艰难。

  二人感情火热,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时宋岚找来了。他被阿箐带进城中,被晓星尘用霜华一剑贯心。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薛洋不想,只不过是隔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晓星尘一剑竟也捅入他腹中。

  二人都气愤到极点。

  可晓星尘也并未一剑杀了薛洋,心中残存着某些情感迫切使他要问个明白又下不去狠手。

  薛洋浑身止不住轻颤,一大股不明所以的委屈、懵逼以及愤怒涌上心头,以前受过的那一次伤不比这严重?怎么晓星尘这一剑比剜了他的肉还疼呢。他咬了一口苹果掩饰心中的慌乱,声音也恢复本声:“好玩儿,怎么不好玩儿?”

  薛洋早就跟晓星尘吐槽过:你可比我犟多了。

  晓星尘敢爱敢恨,他承认自己真的有很喜欢小友,即便小友是薛洋。他也承认自己恨薛洋,两种属性叠加使他慌乱阵脚。

  他想给小友多一点,再多一点,哪怕阿箐会不满地哭闹,哪怕街坊邻居也会暗地耻笑他晓星尘是个喜欢上男子的兔子,这一切都好说。

  可晓星尘本就不是唯命是从的人,心中的道义让他觉得三年过往是罪恶的,他不知道有多少亡魂死在他手下。自己保护了如此之久的人,竟是那个睚眦必报、阴戾狠毒的薛洋。

  薛洋倏尔大笑,他同时也自嘲地想着自己居然以为晓星尘知道事情原委会站在他这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本来就是一个人嘛……

  二人的点点滴滴在脑中如走马灯般回忆着,薛洋强硬地咬着牙,那曾是他最柔软的回忆。但他也打心眼清楚晓星尘会从此恶心透他,或许杀了他或许一走了之从此再不相见。

  可薛洋还是没猜到晓星尘会以自刎碎魂的方式

  报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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